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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女如璧葬记嘉定十三年九月 南宋 · 曹彦约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七、《昌谷集》卷一五
曹氏如璧者,其字也,名柔美,为昌谷居士曹某简父次女。
绍熙辛亥八月二十日,死嘉定庚辰五月二十四日,才三十岁耳,可哀也哉!
居士南康军人,本居外县都昌龟山,今徙居城下昌谷巷,再娶今宜人黄氏,为潮州通判讳瑰女
通判公知江州德安县时,居士未赴桂阳军录事参军如璧生于外祖官舍。
年十有七,居士假守汉阳,以妻同郡进士陈畤。
自是得湖北,领湖南漕计,至守长沙,又将漕剑外,移守豫章,所不与俱者独剑外耳。
以其孝友出诚实,故中外无间言。
以其聪敏识大体,故酬应无滞事。
在夫家则事姑如母,敬夫如宾,和上下如兄弟姊妹。
两家隔一巷而居,其亲爱雍睦如同室也。
前死六日,犹归宁如常时。
至明日以疾告,后五日以不起疾告。
居士黄宜人皆不堪其苦,以其盛壮之甚而亡之暴也。
居士之考讳兴宗,终佐从政郎,赠朝议大夫
妣黄氏,赠恭人
陈氏儒宦三世,而畤之考讳,屡试礼部,而乐于隐德,自为文以志其死,又亲书以表其墓,世未有比。
所娶郭氏,有贤行,尤抚如璧如己女。
如璧生数男子,皆不育,止有八岁女名师妹,有慧性,足以祭其母。
将以是年九月丙午如璧星子县丹桂乡浯陂之原,而居士为之记。
侄女曹氏墓志铭嘉定三年 南宋 · 曹彦约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七、《昌谷集》卷一八
江州南康间,居多大族,语亲戚之盛不绝者称曹、黄。
岂惟二姓,虽他族大者,喜谈之,不以为忤,谓其缔好久而寻盟数也。
黄虽望江,中徙豫章,由豫章占沙港,为江州湖口人
曹望谯国,徙宣城,又徙龟山,实今都昌境上。
两姓聚族事,不在本朝,或十世,或十馀世,少者亦数十家,多至百家。
两郡号称两道,而沙港、龟山相距乃十馀里。
其地近,故其俗同;
其嫁娶多,故其情益密。
又有星分而出,派别而居者,故今土塘黄氏,以沙港大支表表于都昌者,又同邑焉。
吾家自吾先君大夫至吾兄弟,以至诸子若孙行,娶于黄者已六人,土塘过其半。
吾姑又土塘妇,迄今寿且显。
故吾侄女曹氏,执箕帚土塘,其良人淮,字季海朝散大夫讳可之曾孙,隐德讳肇之孙,饶州赡军讳琯之长子。
此曹氏者,吾兄粹父彦纯止有此女,在诸弟上。
吾先君讳兴宗止识此孙,生鄂州司理官舍。
自吾母宜人已钟爱,不与诸孙等。
又以适其族人,故吾母实亲送之。
其为人明达聪敏,以简册为日用,如吾父;
善理众务,以礼法为准则,如吾母。
其母又京西李机宜讳知几女也。
其乐道人善,耻言人过,如吾兄与其外祖。
平时若不解事人,遇事有处理分别,人所不及。
逮事舅姑,和易恭敬,居丧严整,内外言限以阃,亲戚间至相指示,真儒家女,荣及吾族。
居姊姒之长,共财而不见其迹,上下百口,无不归心,又能如季海之志。
生男子三人:曰㮚,曰浩然,曰集。
训以义方,皆有场屋声,今乡老以浩然献天府,渐有著效。
嘉定己巳,念吾嫂氏年老,实来归宁。
居若干日得疾,若干日而卒,实某月某日也。
季海归其丧土塘,越明年某月某日,葬于某乡某山之原。
以吾官长沙来赴,以日谒铭。
地远,执笔不暇,揭之墓左,亦可以传不朽。
铭曰:
曹大家作诫,常惧黜辱。
伤诸女适人,不忧子谷。
惧失容他门,取耻宗族。
恭惟吾皇妣日诵斯语,以其所已行,示训诸女。
又以及其孙,俾蹈规矩。
若金玉长孙,凛凛受命。
如敬戒所言,以顺为正。
德厚者流光,必有馀庆。
肆齐家有则,律己不瑕。
宜君子偕老,委委蛇蛇,不五十其年,命也奈何!
萧太尉议边界事状熙宁八年六月 北宋 · 王纯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八二八
今月初三日午时后,有馆中句当萧太尉名呼图克台,体问得北朝太后帐前人;
又一裹头巾著驼毛衫人,称姓刘,呼司徒,一被发人,是昨日来者诨子太保,皆是北朝皇帝处人。
将酒一注子,来纯帐中,请御厨李回、书表鲍忻、职员张履,云:「昨来祗候不易,今日无事,特来劝好」。
酒盏良久,萧太尉问云:「地界事如何见说,其馀总了也。
只有鸿和尔大山、天池两处未了,如早了当甚好」。
李回答曰:「鸿和尔大山有康定二年因苏直、聂再友侵耕南朝地土,其时南朝仁宗北朝兴宗已各差官定夺,别立封疆界石壕子。
天池亦有南北两朝往回文字,照验分白,了当多年也,更有甚事理会未了」?
此人意尚未晓,纯寻就地画形势,子细说与北人:「其鸿和尔山下圣佛谷以北一带,久年以六蕃岭为界,后因北界人聂再友、苏直侵耕过南朝地土,南朝仁宗为和好多年,不欲争竞,是时两朝各差官同共重立定地界。
东至买马城,西至焦家寨,南至鸿和尔大山,北山脚为界。
天池地分,旧以近北大横岭为界,因北界人杜再荣侵耕过冷泉河,后来定夺,只于天池庙近北,别立界至。
已了当多年,别无可理会,并有两朝文字并北朝顺义军公文过来,称天池庙地属南朝宁化军,照验甚是分白。
南朝皇帝必不肯更移改动也」。
其被发人又问云:「的实有文字照验无」?
纯答:「是两朝公事,若无文字照据,谁敢浪舌说话」?
又低语谓曰:「昨日来者太师官㬠近上,朝廷最信凭他语言,交我问书表,若有文字,国信使副因甚不且将来,看过便了也」。
纯答:「南朝应副北朝事已了当,别无可理会,今只差使副来回谢,更不带文字随行。
北朝自有当年往回文字案检,可以照證,何须更要南朝文字。
但交太师自去检看,管不差错」。
饮罢起。
按: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六五注引。
王彦谟挽诗 其一 宋 · 虞俦
五言律诗 押支韵
蚤岁游三舍,明经束九师。
声名虽烜赫,科第竟差池。
之子能传业,兴宗会有时。
只今官冢地,看出印累累
是游也得小黄杨各四本植于公署之西窗戏作五绝呈邑令张寺丞兴宗 其一 1060年2月 北宋 · 程颢
七言绝句 押庚韵 创作地点:陕西省西安市户县
中春时节百花明,何必繁弦列管声。
借问近郊行乐地,潢溪山水照人清。
是游也得小黄杨各四本植于公署之西窗戏作五绝呈邑令张寺丞兴宗 其二 1060年2月 北宋 · 程颢
七言绝句 押庚韵 创作地点:陕西省西安市户县
心闲不为管弦乐,道胜岂因名利荣。
莫谓冗官难自适,暇时还得肆游行。
是游也得小黄杨各四本植于公署之西窗戏作五绝呈邑令张寺丞兴宗 其三 1060年2月 北宋 · 程颢
七言绝句 押先韵 创作地点:陕西省西安市户县
功名不(涂本作未)是关心事,富贵由来自有天。
任是榷酤亏课利,不过抽得俸中钱。
是游也得小黄杨各四本植于公署之西窗戏作五绝呈邑令张寺丞兴宗 其四 1060年2月 北宋 · 程颢
七言绝句 押先韵 创作地点:陕西省西安市户县
有生得遇唐虞圣,为政仍逢守令贤。
纵得无能闲主簿,嬉游不负艳阳天。
是游也得小黄杨各四本植于公署之西窗戏作五绝呈邑令张寺丞兴宗 其五 1060年2月 北宋 · 程颢
七言绝句 押真韵 创作地点:陕西省西安市户县
狱讼已闻冤滞雪,田农还喜土膏匀。
只应野叟犹相笑,不与溪山作主人。
韩忠献公琦行状熙宁八年八月 北宋 · 李清臣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一七、《名臣碑传琬琰集》中集卷四八
韩姓出晋卿献子后,国于韩,秦灭韩,子孙分散,以国为氏。
案公所为家谱,推其先世功行爵里,至于八世有次序,曰:远祖居深州,为博陆人
八代祖朏为沂州司户参军,生洹,为登州录事参军
洹生全,为处士,老博陆
全生三子,曰乂宾,曰文操,曰存。
乂宾生定辞、昌辞,文操生隐辞、晦辞、审辞,存生正辞。
乂宾仕为成德军节度判官检校太子左庶子,兼御史中丞,以唐光启二年镇府立义坊之私第,以龙纪元年博野县蠡吾乡之北平原
其子昌辞为坡城县令,以天复二年三月终于真定,以天复三年七月蠡吾
晋天福二年祔夫人张氏,改葬赵州赞皇城之北马村,是为高祖
昌辞生一子璆,终广晋府永济县,累赠太师中书令、兼尚书令、齐国公
夫人史氏,追封齐国夫人
始葬相州安阳县丰安村,则公曾祖也。
生公之皇祖构,仕本朝为太子中允、知康州,终于治所,赠太师中书令、兼尚书令、燕国公。
夫人李氏,深人嶬之女,晋相崧之犹子,追封燕国夫人
皇考国华,谏议大夫,卒建州,累赠太师中书令、兼尚书令魏国公,为时劳臣,国史有传。
庆历五年安阳县新安村尹洙师鲁志其墓,今富郑公为神道碑,载公事业甚详。
夫人罗氏,谏议大夫延吉之女,邺王绍威之孙,追封魏国太夫人
公之所生母胡氏,蜀士人觉之女,追封秦国太夫人
五代祖以上皆葬蠡吾,惟高祖赞皇,由曾祖以下皆葬安阳,故公为相人。
公之八代祖以下遭乱,虽仕不显,而皆以儒学行义世其家。
皇祖有功有德,用不极其器,一时有识咸谓庆必在后。
公生泉州,将生,秦国有异梦,晨有释子,状异服怪,不知其所从来,忽诣门曰:「是间有奇儿,毋失护视」!
忽不见。
公既长,朴厚不浮,少嬉弄,视瞻步履端正而中甚敏,所学不用力而过人,性淳一无邪曲,孝于其母,悌事诸兄,皆不教而能。
天圣五年仁宗初临轩试进士,公二十岁,名在第二,授将作监丞同判淄州,侍秦国之官。
踰年,秦国亡,哀毁过礼。
服除,迁太子中允,又改太常丞集贤院,知左藏库,徙开封府推官,赐五品服。
时高科多径去为显职,鲜肯勤吏事,公独视狱讼、决曲直,终日坐府舍不倦。
府君王博文固已奇之,曰:「志异常人,此大器也」。
度支判官,授太常博士
景祐三年,求外补,得知舒州
留不行,以右司谏供职。
劝上明得失,正朝廷纲纪,亲近忠直,放远邪佞。
时灾异数见,宰相非其才,参政事者喜言谑,望轻无所补。
或私名器,用之中书,事拥不决。
公屡上疏,数中书不法事,疏寝不报,则乞出疏示中书
御史台集百官会议,决正是非。
论既坚,卒罢执政四人者。
又言赏罚当从中书出,今数闻有内降,此章献明肃馀弊也,不可不止。
王曾、蔡齐、宋绶,当世名臣,宜大用。
上纳其说。
王沂公见公论事切直有本末,喜谓公曰:「比年台谏官多畏避为自安计,不则激发近名。
如君固不负所职,谏官宜若此」。
沂公天下正人,公得此益自信。
未几,同议雅乐,知胡瑗、阮逸、邓保信黍尺钟律之法出私见,乖戾古制,奏罢之,仍用王朴旧乐。
公为谏官三年,排斥权倖,数称进名臣杜衍、范仲淹等,补时政之阙七十馀疏,凡数百事,施用者十常七八。
朝廷宠其尽言,累欲用公知制诰,人以谓公,公曰:「吾乃以言责取利耶」?
议亦中寝。
右司郎中昭文馆直学士充接伴使。
解开封府举人,与三司同定茶法。
契丹正旦国信使,还朝,同三司省国用,转起居舍人知谏院宝元二年,擢知制诰知审刑院
益、利路岁饥,为体量安抚使,加三品服。
蜀地号富饶,产金帛纨锦,中州岁仰给,有司乘便刻取,赋徭烦重,诸郡设而买院收市上供物,不以其直。
公为轻减蠲除之,逐贪残不职吏,罢冗役七百六十人,为饘粥济饥人一百九十馀万。
人曰:「使者之来,更生我也」。
赵元昊初叛,兵锋锐甚,中国久不知战,人心颇恐,士大夫多避西行。
公使蜀,道潼、陕归,奏事便殿。
上问西兵形势,公具以所闻对。
上谓曰:「朕比忧乏人按边,卿其为朕往」。
陕西安抚使,趣上道,公勇欲自效,驰至延安,则羌已解围去。
士气沮伤,将吏往往移病求罢职,公辄选练材武,治战守器,慰安居人,收召豪杰,与之计议,檄诸郡守城郭,如河北,始设烽燧以候虏。
先是,大将刘平战北,或诬其叛去,遂锢守平妻子,具狱河中府
公力辩白释之,录战死者赙恤赏赠。
边臣皆劝范雍延州,朝廷以为不能,欲以赵振代。
公奏曰:「振粗勇,可使搏战,非谋议守边材。
愿留以观后效,无已则起范仲淹为可。
臣为国家忧,非私仲淹也。
若涉朋比,误陛下事,当族」。
庆人陈叔度等陈边防策,既而补官东南。
公奏曰:「忠义愤懑,为国献计,虽稍收用,乃置于僻左,实羁縻之,非所以开示诚意、来人才也」。
又奏罢率马令以宽民力,及裁处他利害甚悉,上益知可办大事。
康定元年五月,天子命公竦都护西师,开府永兴军,而以公为枢密直学士陕西经略安抚使同管勾都总管司事。
未几,遣学士晁宗悫入内都知守忠督出兵攻贼。
公曰:「如诏意为便,不则元昊聚兵出不意攻我,我仓卒赴敌,必败」。
合府争曰:「承平久不习战,羌寇暴起,今兵与将未训讲,其可深入客斗乎?
愿谨关塞以岁月平之」。
公所论不得用,使持奏还。
元昊镇戎军偏将刘继宗逆战,果不利,诏下切责,俾以进兵月日来上。
众复守旧议,公曰:「军事虽可择便宜行之,然大计亦不当固拒」。
乃划攻守二策,求中决。
公驰驿奏阙下,上许用攻策。
已而执政以为难,公不得已,独上章曰:「元昊窃数州之地,精兵不出五六万,馀皆妇女老弱,举族而行。
我四路之兵不为少,分戍数十城寨,彼聚而来故常众,我散故常寡,每遇每不敌,是以元昊能数胜。
今不究此失,乃待贼太过,以二十万重兵惴然坐守界濠,不敢与虏确,臣实痛之。
愿更命近臣观贼之隙,如不可不击,则愿不疑臣言」。
奏虽不下,知兵者以公说为然。
公往来塞下,勤苦忘寝食,期有以报上。
出按屯,至泾原,闻元昊乞和,公谕诸将曰:「无约而降者谋也,宜益备,不可懈弛」。
遽调兵瓦亭,兵未集,贼果钞山外。
公指图授诸将曰:「山间狭隘可守,过此必有伏。
或致师以怒我,为饵以诱我,皆无得辄出,待其归且惰也邀击之」。
裨将福、王仲保狃小胜,数违制度。
公遣府吏耿传就诘责,不从,则又檄福曰:「违节度,有功亦斩」。
任福犹进兵,遇伏,遂战死。
嫉公者乞置公大罪,后大帅使收馀兵,得檄衣带间,封上之。
安抚使王公尧臣亦以实奏,朝廷知罪在诸将,止左迁右司谏,以职知秦州
数月还旧官,仍进礼部郎中,兼秦陇凤翔阶成州路驻泊步军都总管、兼经略安抚、沿边招讨等使。
公在秦,增广州城,以保固东西京,招辑属户,益市诸羌马,讨杀生羌之钞边者,厉兵以待贼。
讫公去,秦贼不敢窥秦塞为盗。
庆历二年陕西四帅皆改观察使,公为秦州观察使,曰:「吾君忧边,臣子何可以择官」?
独不辞。
十月,迁谏议大夫,复为枢密直学士
十一月,充陕西四路沿边都总管经略安抚招讨等使,屯泾州
初,京师所遣戍兵,脆懦不习苦,贼常轻之,目曰东军,而士兵劲悍善战。
公奏增土兵以抗贼,而稍减屯戍,内实京师
又以笼竿城据冲要,乞建为德顺军,以蔽萧关鸣沙之道。
既任事久,岁补月完,甲械精坚,诸城皆有备,赏罚信于军中,将亦习斗,识形势,每出辄有功,勇气倍于初。
时公方建请于鄜、庆、渭三州各以土兵三万为一军,军虽别屯,而耳目相通为一,视虏所不备,互出捣之,破其和市,屠其种落,困挠其国。
因以招横山之人,度横山隳则,夏兵素弱,必不能我支矣。
下视兴、灵,穴中兔耳。
章既上,又与范公定谋益坚,而元昊黠贼,知不可敌,亦敛兵不敢辄近塞。
公与范公在兵间最久,两公名重一时,人心归之,乐为之用。
朝廷倚以为重,故天下称为「韩、范」。
仁宗知公久劳于外,遣使密谕旨曰:「卿孤立无人援荐,独朕知之,行召卿矣」。
明年春,与范公同召拜枢密副使
公自请捍边至五表,不听。
既至,与范公伸前议,同决策上前,期以兵覆元昊
夏国送欸,公谋不果用,范公每恨龃龉功不就,故作《阅古堂诗》叙其事,传于世。
边事虽欲讲解,元昊犹上书邀朝廷,其轻者欲自建元,为父子,呼兀卒,及我使与陪臣为列。
二府遽欲从之,公独谓不可许,数廷议,众尚不从。
公持之愈坚,故晏丞相至变色而起。
公守所见不易,卒杀其礼如公言。
仁宗以天下多事,急于求治,手诏宰相杜衍曰:「朕用韩琦、范仲淹、富弼,皆中外人望,有可施行,宜以时上之」。
又开天章阁赐坐,咨访急务。
公条九事,大略备西北、选将帅、明按察、丰财利、抑侥倖、进有能、退不才、去冗食、慎入官;
继又献七事,议稍用而小人已侧目不安。
二府或合班奏事,公必尽言,事虽属中书,公亦对上指陈其实,同列尤不悦。
仁宗识之曰:「韩琦性直」。
苏舜钦坐会饮奏邸,言者欲因缘舜钦事以累一二执政,弹劾甚急,宦者操文符捕人送狱,士人为之纷骇。
公从容奏曰:「舜钦一醉饱之过,止可付有司治之,何至若是?
陛下圣德素仁厚,何尝为此耶」?
上悔见于色。
又近臣奏王益柔为傲歌,乞诛。
公因奏曰:「益柔少年狂语,何足深治?
天下大事固不少,近臣同国休戚,置此不言,而攻一王益柔,此其意有所在,不特为傲歌可见也」。
上悟,稍宽之。
富郑公安抚河北,还至都门,命守郓。
公奏曰:「朝廷闻北虏点兵,弼以忠义请行,事毕归奏,去京师咫尺,胸中筹策,不得一陈于陛下之前,乃责补闲郡,四方不闻其罪,曾无一人为弼言者,臣窃为陛下惜之」。
累上不报。
前此,陕西帅郑公戬以刘沪、董士廉城水洛泾原守将尹洙、狄青谓非便,诏辍其役。
会戬罢兼泾原路,二人犹城之,青欲斩以徇,不克。
戬论救于朝,朝廷薄、士廉罪。
公曰:「二人者实违诏尔,可无罪」?
列十事辨析。
后士廉与二人者诣阙讼,而柄臣为之左右,又属公与当时有名大臣改更天下敝事,侥倖者惮之。
故富公、杜公相继罢去,公亦恳求补外,除资政殿学士、知扬州,徙郓州,又知真定府,兼都总管
四年间连易三州,所至设条教、葺帑廪、治武库、劝农兴学,人人乐其恺悌,爱慕之如父母。
移知定州事,兼都总管、本路安抚使
定州久用武将,治兵不知法度,至于骄不可使。
明公镐引诸州兵甘陵,独定兵邀赏赉、出怨语,几欲噪城下。
公素闻其事,以为定兵不治将为乱。
既至,即用兵律裁之,察其横军中尤不可教者,捽首斩军门外。
士死国,赙赏其家,养其孤儿,使继衣廪。
恩威既信,则仿古兵法作方、圆、锐三阵,指授偏将,日月教习之。
由是定兵精劲齐一,号为可用,冠河朔
京师发龙猛卒戍保州,在道窃取人衣屦,或饮讫不与人直。
至定即留不遣,曰:「保州极塞,尝有叛者,岂可杂以骄兵戍之」?
易素教者数百人以往,而所留卒未踰月,亦皆就律,不敢复犯法。
一府裨佐如狄青辈,熟闻公平日语,见其施为,后亦皆为名将。
岁大歉,为法赈之,活饥人数百万。
诏书褒美,邻城旁路刺取其政以为法,视中山隐然为雄镇,声动虏中。
资政殿大学士礼部侍郎,又加观文殿大学士,俾公再任。
皇祐年,受武康军节度使、知并州,兼河东经略安抚使
入境,罢前帅所兴不急之役,奏逐怙势不法宦者廖诰然。
契丹吞蚀边地,公遣将苏安静抵境上,召酋豪与语曰:「尔移文尝借天池庙,则皆我地,何可得坏国信义,侵淫诋谰。
我,边臣也,为天子守此土,势必与尔辩」!
契丹理屈,遂归我冷泉村。
代州阳武寨,旧用黄嵬山麓为界,戎人侵不已。
公又遣安静堑地立石限之,自此不敢耕山上。
后公为枢密使,使人萧、吴湛来,以辞受馆伴使张昪曰:「南北地界多相冒,如黄嵬山则可,今已置不辩,愿后谨封略」。
欲勿受,公曰:「彼辞服矣,受之勿失。
异时或有地界为争端,此得以为据」。
受之。
祖宗朝潘美为帅,避寇钞为己累,令民内徙,空塞下不耕,号禁地,而忻、代州宁化火山军废田甚广。
欧阳公修尝奏乞耕之,为并帅沮挠,久不行。
公至,遣人行视曰:「此皆我腴田民居,若旧迹犹存。
今不耕,适留以资虏,后且皆为虏人有之矣」。
遂奏募弓箭手居之。
得户四千,垦地九千六百顷。
属城岁发防秋兵至河外,人病远饷。
公曰:「寇来可前知,奚防秋为」?
罢不复遣。
河东俗杂,羌夷用火葬。
公为买田封表,刻石著,使得葬于其中,人遂以焚尸为耻。
属疾,上旄节,乞守便郡,命以节度使相州
民遮留不得去,至发桥堑道,行六七驿,知不可留,乃还。
守相踰年,疾既愈,召为工部尚书三司使
上道,除枢密使
公以皇朝百馀年,祖宗以征伐平定中国,外临制四夷,机事归枢密府,文书藏于吏舍,朽蠹散亡为可惜,奏择吏整比纪次之。
多得三圣亲笔,见其神断及四方兵要根本,为六百八十卷,则制禄令、驿令,使有成法,三司吏不得复弄文移为稽,故赇赂自绝,迄今以为便。
请稍出内帑钱籴数百万实边备,建遣郝质、王庆民。
度藏才三族故地,命郭霭复城为丰州,与麟府相为羽翼,瞰契丹、夏国相通之道。
嘉祐三年,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
中书习旧弊,每事必用例。
五房史操例在手,顾金钱惟意所出,去取所欲与一日举用之所不决,欲行或匿例不见。
公令删取五房例及刑房断例,除其冗谬不可用者,为纲目类次之,封縢谨掌,每用例必自阅。
自是人始知赏罚可否在宰相,五房史不得高下于其间。
又编中书机密知枢密院,举督天下吏职,严京师司察,不职者及贵臣挟持放纵,有罪无所贷,以惩废弛之风。
阴消宦者权,又议试补宗室外官、兴学校、变科举,别考五路贡士,虽不行,其后颇如其说。
公自为宰相,即与当时诸公同力一德,谋议制作,完备天下。
士所汲引,多正直有名,或忠厚可镇风俗,列侍从、备台谏,以公议用之,士莫自知出何人门下。
嘉祐四年,下吁享赦,事多便民者。
诸路举学行尤异,敦遣诣京师,馆于太学,试舍人院差使受官。
立柴氏后为崇义公,法《春秋》存亡国继绝之义。
择才臣诣四方,宽恤民力,籍户绝田租,为广惠仓以广赈恤,募耕、邓废田,劝课农作。
摹方书、赋药物以救疾病。
治最者久其任,以率吏课。
载定令敕,以省疑谳。
弛茶禁,以便东南之人,愚民得无陷大罪。
议者以谓近于三代之仁义,多公所论议施行。
六年八月,进拜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
时朝廷闲暇,内外丰乐,百官有司各得其职,四民不失业,幼弱遂,老疾养,外夷宾服,天下称太平矣。
仁宗春秋高,继嗣未立,天下以为忧。
虽或有言者,而大臣莫敢为议首。
公数乘间奏乞选立皇子
他日复进曰:「国继嗣,天下社稷根本,天下元元之命系于此。
今不早定,日复一日,愚臣窃为寒心。
陛下置天下之民于仁寿安乐四十一年矣,惟万世之业,何可不虑!
臣备位冢宰,思所以报陛下,为无穷计,宜莫先此」。
上顾曰:「后宫一二欲就馆,卿其无亟」。
后诞育皆皇女。
一日,挟《孔光传》进对曰:「汉成帝立二十五年无继嗣,已议立帝弟之子定陶王皇太子
成帝中材常主,犹能之,以陛下之圣,何难于此哉!
太祖为天下长虑,福流至今,况宗子入继,则陛下真有子矣。
盛德大庆,传之万古,孰有踰陛下者?
惟陛下以太祖心,则无不可矣」。
仁宗感悟,始以英宗宗正寺
英宗力辞,宦官宫妾势未便,中外皆为危之。
公复启曰:「陛下属之以大任,而不肯当,盖其沉远详重,识虑有以过人,非有他也。
事犹豫不决,招谗慝、生变故。
且名未正则尚得以辞,名体一定,父子之分明,则浮议亦不得复摇矣」。
仁宗纳曰:「如此,则宜乘明堂大礼前亟立为皇子」。
乃召枢密大臣谕其事。
大臣或愕曰:「此大事,无遽」!
上顾曰:「朕意决矣」。
「诚如此,臣敢为天下贺」。
又召学士为诏书,学士亦请对,然后进稿。
英宗既为皇太子,尚坚卧。
公又奏曰:「今既为陛下子,何所间哉?
宫人就谕旨及本宫族属敦劝」。
上如其请,先帝始就庆宁宫。
仁宗弃天下,旦入预主大计,英宗皇帝位,宫门徐开,追百官班宣遗制,卫士坐甲,诸司幕庑下治丧,人情肃然,日至已午,市肆犹有未知者。
公性厚重,未尝名其功,其门人亲客或燕坐,从容语及立皇子定策事,必正色曰:「此仁宗神德圣断,为天下计,皇太后母道内助之力,朝廷有定议久矣,臣子何预焉」?
故一二大事,天下莫知其详。
仁宗皇帝山陵使,述仁宗遗意,省浮费,人不劳而办。
使还,累辞位,不许。
英宗初即位,感疾,公日至寝门,执丹剂跪进。
君臣相知,凡公所进,纳而不拒。
既退,则立帘下,以至诚大义上慰慈寿宫,镇压憸谗,委安内外。
英宗疾已,遂请日视朝前后殿素仗行,幸祈雨,幸宗室丧,以释众疑。
民望见车驾出,咸感涕相贺曰:「吾君貌类祖宗,真圣主也」。
慈寿宫闻之喜,即下手诏,辞预政。
提举修《仁宗实录》,仍进右仆射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恳免凡六七上章,不得请,乃已。
又差兼枢密院事,公复上还相事。
英宗手诏曰:「卿有大德于朕,有大功于时,一旦无名谢事而去,岂不骇天下之耳目,而重朕之过乎?
其辅朕,使无忝先帝之命,则卿之终惠也」。
公顿首奉诏。
为南郊大礼使,祠事毕,恩封魏国公
公辞兼枢密院,朝廷从之。
濮安懿王英宗践祚,例当改封,英宗尤详慎,不欲遽。
既踰大祥,始诏两制议其礼。
两制谓当封大国,称皇伯,中书疑所生称皇伯无经据,又封爵须下诰,名之则未得其中。
事下三省再议。
英宗复诏罢之,而台谏官中书不已,尤指切欧阳公,至相率纳告身。
游说者煽助之,凡论议是中书者,目为邪佞,其势可畏,诸公莫不避匿自解。
公独谓人曰:「此中书事,皆共议,何可独罪欧阳公」?
士大夫叹其平直忠谅,不肯推谤以与人。
英宗所生,讫今为濮王,为仙游县,识者皆疑其非礼意。
公素陕西苦屯戍,馈饷颇艰,当得民兵以为助,因乞籍民为义勇。
二府难其事,谏官亦争之。
曰:「关辅民将惊骇亡去,愿以一身救二十万人死」。
二府以白上。
上曰:「河北有义勇乎」?
曰:「有」。
河东有义勇乎」?
曰:「有」。
「然则陕西奚为不可耶」?
论遂决。
至今关辅为便,人皆服上之言简而尽,而亦多公之守也。
贼寇大顺城,公言宜留岁赐,遣使诘其罪,大臣自文丞相悉以为不然,左右或举宝元康定之丧帅以动上意。
公曰:「军事须料彼此,今日禦戎之备大过昔时,且谅祚狂童,国人不附其势,何敢望元昊
诘之必服」。
大臣或私相语曰:「渠谓料敌,且观渠所料」。
公卒建议遣何次公往诘谅祚,逾月而次公还,以谅祚表闻。
英宗已卧疾,二府起居毕,公扣御榻曰:「谅祚表云何」?
英宗力疾,顾曰:「一如所料」。
及渐革,公亲奉手札授内侍高居简,命学士草制书,立今上为皇太子,别置东宫官属。
上即位柩前,以为英宗山陵使,加守司空侍中
王陶东宫官御史府中丞,意有所觖望,奏弹宰相不押常朝班。
公以宰相日奏事垂拱,退诣文德殿押常朝班,或已过辰正,则御史台放班,行之已数十年为故事。
愤不胜,乃诬诋,语涉不逊,谏官阴为协比。
上察其奸,罢言职,公亦遽乞补郡。
乃遣内侍张茂则赐手诏慰谕起之。
永厚复土,还朝,又以疾辞位,除镇安武胜节度使司徒侍中、判相州,赐第京师,擢其子忠彦为秘阁校理,迁其三子官。
公谓领两镇,近世所无有,力辞不拜,改淮南节度使,虚上相之位以待。
种谔以兵取绥州,纳降人嵬名山族帐数万人,谅祚将以兵报,西边皆警。
公往经略,授陕西安抚使,判永兴军
方行,夏人诱保安军守将杨定杀之以复怨。
既趋关中,知羌苦饥,又负罪,势可以困,奏绝其岁赐,选将厉兵,具餴糗器用,移师西指,为出讨计。
而谅祚死,秉常告哀谢罪,械送杀杨定者李宗贵、韩道喜以自赎。
时议多欲弃绥州,朝廷已屡促废。
公曰:「绥州要害,出贼胁下,已得之,何可废也?
宜增筑,畀属户大酋折继世、降羌嵬名山守之。
后虽不取,足以易地」。
未见听,则使府刘航驿奏。
后果用易塞门、安远故寨,不合,卒留为绥德城,险固可守,虏人常恨失之。
狂人尉仓等谋为乱,以术禽取戮之,不脱一人,宽其诖误。
又城喷保、据筚篥川、赴甘谷寨、拓秦川之塞,招引弓箭手居之,便宜泾原
叶燮会为《熙宁棚画图》付将吏,教以方略,张声援,屯兵扼贼路。
毕役,虏不敢犯,皆夺其地利,包属羌于其中,以固藩卫。
武事有序,则欲先收横山,渐取河南地,遂为大字檄,陈向背祸福,榜塞下,誊入虏,招横山之众。
而或者恐其有功,力沮坏之,乞退守乡郡,复判相州
其年河决,地大震,比震未止,民多饥馑流亡。
上遣贵近喻意,仍赐手诏,以为河北安抚使、判大名府
又以手札敕中书,叶济所画,无或格留。
公布宣朝廷恩意,给券赈米,本业之徙者半道而复。
时方推行常平法,公言:「朝廷下令,以百姓不足而兼并之家乘其急以邀倍息,故贷予以赈其阙,有合于先王散惠兴利之法。
今郡县欲收子钱,异意」。
遂与条例司章交上。
乞守徐州,不许。
初,法下,公曰:「某老臣也,义不敢默」。
及不听,晓官属亟奉行曰:「某一郡守也,其敢不如令」。
上留意河北事,诏问八条,公悉所见以对。
熙宁四年二月,改永兴军节度使、京兆尹,再任,辞,乃仍旧官。
六年,复请相。
既至之二年,告老至三四,甚恳。
每奏至,上必遣使宣谕。
契丹遣使言沿边地界,诏问策画。
公慨然曰:「君父遇我甚厚,有韫不言,是不忠也。
生平于常人犹不敢不尽,况吾君乎?
姑尽此心以报吾君。
事吾君之尽,则所以报先帝也。
吾宁以言得罪,犹愈于老疾濒死之年以不言负天下责」。
遂条上数千言。
既又力谢事,上加恩慰抚。
八年,复改永兴军节度使、行京兆尹,不从其所请,而公已疾革矣。
六月二十三日,大星堕于州昼锦堂侧,枥马皆躣,郡惊相语,家人不敢以告。
公素明性理,虽笃,安卧不乱,以其月二十四日终于州治之正寝。
公器量过人,性浑厚,不为田畛峭壁巉堑,功盖天下,位冠人臣,不见其喜;
任莫大之责,蹈不测之祸,身危于累卵,不见其忧,怡然未尝为事物迁动。
平生无伪饰,其语言、其行事,进立于朝,与士大夫语,退息于室,与家人言,一出于诚。
人或从公数十年,记公言行,相与反复考究,表里皆合,无一不相应。
其所措置规模,宏大高远,外视如甚略,已而详观之,中则细故微物,莫不各有区处,故有志必成。
当其为学士帅边,年未三十,天下已称为韩公而不名。
及典枢密名益重山东大儒石介尝为《庆历圣德诗》,谓可属大事,重厚如勃,世不以其言为过。
后屡当大事,系安危,而有言于上,无不信者,由公素望信于人主、著于天下也。
平居与人接,礼下之,问劳慰存,气语和易。
容人过失,不以为己忤,小大无所较计。
及朝廷事,则守其所当争,极于义理而后止,毅然不夺。
喜用有名之士,或不识其面,既用之,其人亦不自知所进荐也。
不私所亲以官,而怨家仇人其才果可用,必用之。
扬州日,转运使李参沮州事;
陕西尝救有罪将李纬宽之,而子师中不知,犹讼于朝;
孙沔御史,以西事诋公甚力,及为宰相,悉置不报,显进之。
三人者皆愧悔深自恨。
重恩义,好乐士大夫,奖与后进。
赒人之急,视用财物如瓦砾糠粺,不以慁其意。
既立则捐己服用玩好,或脱取家人簪珥与之,士归趋之无远近。
公不厌疏戚,及交旧之孙子寒寠无所托以为生者,常十数家。
少善尹师鲁师鲁亡,割俸俾其家,为直其冤于朝,仍奏录其子。
合宗族百口,衣食均等无所异。
嫁孤女十馀人,养育诸侄,比于己子。
所得恩例先及旁族,逮其终,子有褐衣未命者。
追孝祖考,恨不及养奉,茔域甚厚。
自五世祖冢皆访得之,买田其旁,植梧槚,召人守视之。
贵显五十年,身为将相,累更大赐予,及其殁也,卒无羡钱,室无奇玩,赖天子赐金帛、官出葬资,丧事得以无乏。
姿貌英特,须髯,骨骼清耸,眉目森秀,图绘传天下,人以谓如高山大岳,望之气象雄杰,而包蓄细微,普施雷雨,藏匿宝怪,盖自然也。
每朝服冠盖而出,民老幼倚舂弛担,辄夹路观,伫立咨嗟。
时家居,虽祁寒、盛暑、倦剧、对僮使,亦摄衣危坐无怠容。
遇事遽卒而意不乱,冗剧而才有馀。
万兵侍帐,百吏绕前,处之安静裕如也,已而剖决,皆就条理。
勤于吏职,簿书文檄,检察研核,莫不躬亲。
左右或曰:「公位重,年耆艾,功名如此,朝廷赐守乡郡以养安,幸无亲小事」。
公曰:「己惮劳烦,吏民当有受弊者。
且俸禄日万钱,不事事,吾何安哉」?
公尤知命,每诫其子曰:「穷达祸福固有定分,枉道以求之,徒丧所志,慎守勿为也。
余以孤忠自信,未尝有因缘凭藉,而每遭人主为知己。
今忝三公,所恃者公道与神明而已矣,焉可诬哉」!
其自守如此。
所亲重范文正公、今富郑公最笃,及论事于上前,系国家利害,各正色辨折,不相借假,退不失其欢。
公既解相印,今仆射王丞相素负天下重名,少许可,尝遗公书,谓过周勃、霍光、姚崇、宋璟。
又曰:「为古人所未尝任,大臣所不敢」。
天下以为名言。
欧阳文忠公亦曰:「进退之际,从容有馀,德业两全,谤谗自止,过周公远矣」。
当时所降制书,亦多以伊周、裴度拟公焉。
所历诸大镇,皆有遗爱,人皆画像事之,独魏人于生祠为塑像,岁时瞻奠,比狄梁公
戎狄尤畏公名,凡使契丹及来使者,必问:「韩侍中安否?
今何在」?
子忠彦使幕北,虏主问左右:「孰尝屡使南朝,识韩侍中
忠彦貌类父否」?
或对曰:「颇类」。
乃即燕坐,命画工图之而去。
馆伴杨兴宗遽以此告忠彦
北门为聘使道,旧与京尹书皆押字不名。
及公留守,则名于书。
副使禹锡仍喻来曰:「以侍中在此,故特名」。
及公去魏,后留守引前比欲得其名,数彊之,卒不可。
每南来涉临界,即诫其下曰:「此韩侍中境,无多须索也」。
天姿简俭,于图画博奕,凡声伎之娱无所嗜,独喜观书史,昼夜不倦,记览博洽
所为文章,明白简重有气,如仁宗、英宗哀册文,诸应制及辩论碑志,天下传爱之。
馀暇学翰墨,得颜鲁公楷法。
家聚书万馀卷,悉经签题点勘,列屋贮之,目曰:「万籍堂」。
所著《安阳籍类》五十卷、《二府忠议》五卷、《谏垣存稿》三卷、《陕西奏议》二十卷,手编《家传集》六十卷,藏于家,馀未及纪次,残稿尚多。
夫人崔氏,工部侍郎立之女,先公而亡,累封魏国夫人
六男:长忠彦秘书丞秘阁校理
端彦大理寺丞
次良彦,秘书省校书郎,早卒;
次纯彦、粹彦,并大理评事
次喜彦,幼未仕。
女子五人:长适大理寺丞王景修,三人不育,次在室。
孙六人,曰治,大理评事
曰戢,太常寺太祝
曰澡、曰洽、曰浩、曰诚,并幼。
礼官李清臣曰:清臣少亲魏国韩公,颇闻其终始大略行事如前。
公之讣至也,天子即日下诏,以公配享英宗庭。
又命清臣中牟器币驰驿祭,及使者赙金帛,贵臣往还护葬事,相错道中,道路皆叹息感恸。
祭事毕,清臣又以私礼哭其堂,入吊其孤,则北方父老,亦有远千里来哭庭下者。
及还朝,士大夫相问讯,亦莫不嗟惨见于色。
暨趋太常太常僚吏皆曰:七月癸酉,上为公素服哭菀,举音过常数,左右皆助恻惨,恩章追悼如此。
清臣又尝窃读其家所被诰,乃真赠尚书令,不为兼官以赠,于人臣贵莫比此,独自韩公始,虽太宗褒赠赵韩王普,亦不能过也。
退而思曰,上仁圣,顾念耆老恩礼至矣,然非公其孰宜之!
公尝为宰相十年,仁宗待遇冠群臣,委之以政,而天下不见其有所专也。
天下莫不遂其生,鼓舞歌颂一德,而不知其功出宰相也。
及履艰危、定策奉诏之臣,立皇子皇太子者各一,受遗诏、立天子者再,尊宗庙、强社稷,功及生人,而进退从容,不见有颜色之异也。
当其可忧,人莫不忧,朝廷以公为安危,人情视公为去就,公于是时一却足,大事倾动矣。
公屹然山立,决大疑,解大忧,天下卒无事。
今天子纂绍皇统,以文武仁孝惠养天下,日问安进膳,两宫康乐
虽祖宗贶施,天地降福,圣德集于上躬,然考其功绪基源,则定策之臣功为大。
故曰:恩礼于公为宜。
清臣所摭皆实,敢以告史氏,以上尚书省,移于太常
谨状。
熙宁八年八月日,宣德郎、守太常寺、充集贤校理、同知太常礼院李清臣状。
兴宗许借盆以诗索之1120年 宋 · 李纲
七言律诗 押鱼韵 创作地点:福建省三明市沙县
隐圃清和夏景初,小盆荷芰已扶疏。
借公瓦沼开花种,伴我松轩晏坐馀。
断取当如妙喜国,庄严且作化人居。
秋风幻出芙蕖后,来去须观本一如。
兴宗得斋字以诗来次其韵1120年9月 宋 · 李纲
 押词韵第五部 创作地点:福建省三明市沙县
佳月霭秋色,翛然感予怀。
言携二三友,泛此溪中斋。
风露生万里,屋木凭两涯。
凄微烟雾合,芬馥天香来。
恍若度云汉,奔月游瑶台。
灏气集肺腑,洒濯无纤埃。
沉沉夜寥阒,回舟兴悠哉。
澄波静如练,何异浮江淮
但恨景物美,实难赋咏才。
斯文当共勉,天意属吾侪。
隐圃岩桂盛开兴宗屡以为供(原作贡,据蓝格本、道光本改)赋长篇以谢其意并简志宏 宋 · 李纲
 押歌韵
沙阳岩桂虽云多,不若隐圃为骈罗。
结根盘据极高大,荫庭一亩才数科。
青葱翠盖俯轩槛(道光本作楹),夭矫苍虬交枝柯。
森森密叶碧如玉,扑扑细蕊黄于鹅。
风传剩馥尚酷烈,月散清影长婆娑。
幽香岂止到十里,妙质端恐移金波。
不随春景斗妍媚,直与秋色争清和。
芳鲜似欲伴佳,冷落更觉怜衰
幽人爱此自培植,林下不知双鬓皤。
为予折赠诚有意,欲遣鼻观通禅那。
吾衰万事付之懒,不饮奈此秋光何。
径须造诣谋一醉,莫待花落沾庭莎。
妙香吸引入肺腑,吐作佳句同吟哦。
是夜复乘泛碧斋至北溪口新桥兴宗志宏分题予得泛字 宋 · 李纲
 押词韵第十四部
秋高气倍清,夜静舟初泛。
露华浩如洗,月色寒可鉴。
林峦与邑屋,左右入轩槛。
晶荧星影摇,崷崒山光蘸。
风微烟羃羃,溪远波湛湛。
端疑客乘槎,坐使云河犯。
观梁且停桡,恋月愁系缆。
景幽费摹写,思妙造古淡。
吾方久于此,胜赏岂云暂。
愿同二三子,险韵时得探。
翟文学母周氏墓志铭嘉定十年十月 南宋 · 刘宰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八五二、《漫塘集》卷二九
嘉定丁丑五月乙酉,天子临轩第进士金坛翟君起宗特恩一上居前列,敕授廉州文学
丁亥捷报至,而君之母周氏死二日矣。
里中无少长咸助之哀,以母之能成其子,而不能少须臾毋死,以迟其子之登荣也。
八月既望起宗杖而起,介友人以谒于余。
既又自力衰绖,扣门泣且言曰:「起宗不肖,使吾母有终身之勤,而不能致三釜一日之养,天地有穷,此哀无穷。
惟吾母妇德母仪,不愧彤史,或藉子有述焉,其犹足以纾终天之痛」。
余辞不获,则问所宜述。
起宗遂言曰:吾母故迪功郎逵之女,生而柔惠,媲德相攸,归于我先君。
翟氏故家济州,避乱南徙,长幼相失。
曾祖母最后至,与朱氏女偕。
吾母奉曾祖母意教育之,及嫁,资送取给焉。
先叔处中既孤,将流为释老之役,卒归之使有家。
陈氏姑既寡,诸子将离散,复聚之使有养。
虽先君之笃于亲,吾母有助焉。
先君力学有闻,竟不名荐书而死。
吾兄弟得不废书,遂赖笔耕以养,则惟吾母之教。
从兄朋及琪之夫妇先后死,微吾母鬻簪珥具衣衾,几无以敛手足形。
先君之丧,以过哀得疾,自尔哀甚辄发。
方丧冢妇时,已不胜羸,至是又丧介妇,遂殆。
然神识了然,饬后事甚悉,且命速诸葛氏女归,甫至而瞑,享年七十有六。
三男子:起宗其长,次兴宗、绍宗。
女四人,其三前死,适诸葛氏者其季。
孙男女六人,未名。
葬用十月辛酉,地曰北渚,南距县五里,盖合葬云。
某惟君之父讳汝霖字祥夫,与吾先公云茅居士有研席之旧,至是闻君言,又知其母之贤可述也,谨绪次之如前,而系以铭。
铭曰:
子而仕,亲之志。
且仕矣,亲不迟。
树欲静,风不停。
寄斯哀,铭幽扃。
故知麻城县翟承事墓志铭宝庆三年五月 南宋 · 刘宰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八五四、《漫塘集》卷三○
君讳起宗字元振,其先自济徙润,居金坛
曾祖𢜱、祖某、父某,皆不仕。
君年十八,举进士,以累举恩对策入官,主黄州麻城簿。
先是北兵深入,道麻城,井邑煨烬,簿久阙员,君独勇往。
值敌复入,率民保聚山谷,奉檄饷给援军,公私赖之。
以选摄令,兼义武民兵军正。
通商惠工而止旅密,赏能罚惰而武备脩。
以功辟真令,请通理三考解罢。
有旨因任,不懈益虔。
自官寺以及坊市,皆创立踰旧。
既庶既富,乃建庠序,乃崇先贤之祀,而礼教兴焉。
揆路知之,秩满,将骤用,乃宝庆丙戌十月七日,不疾而卒,享年五十七。
娶蔡氏,继赵氏。
男大任。
女三人,二未行。
其弟兴宗、绍宗以明年五月己未奉君丧归葬县北五里北渚先茔之右。
铭曰:
用非所习而习,行不期止而止。
英灵炯然,体魄降此。
丛桂堂记宣和二年五月 宋 · 李纲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七六○、《梁溪集》卷一三二 创作地点:福建省三明市沙县
元丰中沙阳人有得诗一绝于梦中者,其词曰:「吾庐仙桂作丛荣,紫陌先登历几
今日月娥亲付与,黄金榜上第三人」。
后数年,而了翁登第,与诗语合,乃知此梦之祥,端为陈氏设也。
了翁同祖兄奉议公欲取诗语名所居之坊,而不果。
其子正式居忧多暇,葺隐圃小堂而新之,堂之左右有数本,蔚茂芬芳,因以丛桂名之,从先志也。
堂成,裁长笺叙其所以,来谒予,求大字榜楹间,且乞文以记其事。
予不得已,而为之言曰:梦与觉一理也,我与物一心也。
知梦觉之无二理,则知未然之事兆于梦寐者,初无今昔之殊;
知物我之无二心,则知在此之祥见于彼梦者,初无自他之别。
盖自其虚幻假合者言之,则有为之法无非妄者,况于梦乎?
况于他人之梦乎?
自其妙湛圆明者言之,则真不离妄,妄即是真,自梦梦它,亦无差别。
了之者为圣果,而此本不增,故虽他心宿住,无所不通,而达诸法空,未尝执着;
迷之者为凡夫,而此亦不减,故虽尘劳妄想,无所不阂,而其梦寐精神,与天地流通,亦能显发未然之相。
故若叔孙之号竖牛,永叔之系石马,后皆果然,世之人指此以为默定。
默定是也,定之者其谁耶?
殊不知妙湛圆明,周遍法界,同一真体,更无别物。
今日之所梦,异日之所为,岂有前后间断差别法耶?
由此推之,则过去、未来、现在三世之法,亦若是而已矣。
夫丛桂之诗为陈氏祥而梦于他人,应于数年之后,若合符节,此见梦者,此得梦者,此应梦者,尝试以是观之。
正式字兴宗,年踰六十,风度夷旷,嗜作诗,得前辈句法,于它事一不问。
晚得子,虽幼,而岐嶷夙成。
宜善教之,丛桂之祥,不一而足,必有在矣。
宣和二年五月十六日梁溪李某记并书。
潘彦明(六)1086年 北宋 · 苏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○三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五三、《古今尺牍清裁》卷五三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东坡甚烦葺治,乳媪坟亦蒙留意,感戴不可言。
令子各计安,宝儿想见颀然矣。
兴宗旧疾,必全平愈,酒坊果如意否?
韩氏园亭,曾与葺乎?
若果有亭榭佳者,可以小图示及,当为作名写牌,然非华事者,则不足名也。
医博计安胜。
一场灾患,且喜无事。
风颠不少减否?
何亲必安,竹园复增葺否?
以上诸人,各为再三申意。
仆暂出苟禄耳,终不久客尘间。
东坡不可令荒茀,终当作主,与诸君游,如昔日也。
愿遍致此意。
唐儒林郎试大理评事幽都路县边府君敏墓志铭建隆元年十一月 宋初 · 边鲁
 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六十二、全宋文卷四二、《全唐文》卷八六二
丙戌之岁,仲商之月,又十六日,呜呼!
我伯父长官遘疾倾殂于故里。
其月二十四日,攒涂于正寝。
欲循逾月之制,得以送终;
继逢逐鹿之,未遑安厝。
绵联岁序,可得而知。
粤有朝议郎试大理评事、前行鄚州鄚县、兼侍御史、赐绯鱼袋慎奇,光禄大夫、守刑部尚书、行御史中丞上柱国陈留县开国伯食邑一千五百户归谠,即长官之弟、侄也,念深同气,痛切严书,因感义于鹡鸰,遂抚心于霜露,特赍馀俸,卜葬先灵。
乃谓诸侄、孙曰:「方今海宇谧宁,三农告隙,俾营远日之礼,贵就叶龟之吉。
若非刊勒,莫纪声容。
其所志铭,汝当论撰,罔遗其善,弗虚其美」。
鲁仰奉明诲,难愧匪词,追往质今,对扬实录,谨叙。
长官姓边讳敏字德成,其先陈留人也。
本支百世,代不乏贤。
或鱼符而列职,或墨绶以联芳。
王父讳行存,顺州司马
神情磊落,閒气深沉。
抱瑰伟之奇才,蕴中和之至德,妥钟厥后,实曰俊明
烈考讳承遇,任丘
孝治承家,温公秉性,莅事每勤于夙夜,临民恒示于爱威。
而教彼子孙,备有趋庭之训;
敬其祖祢,必勤荐享之仪。
先妣太夫人太原郡氏,天资益秀,妇道弥芳,含兹淑善之风,终启繁昌之绪。
恭惟长官英资倜傥,伟量恢宏,辞才则贾、马无称,孝敬则曾、颜让美。
当未登显仕,恒奉温凊,见喜色以问安,露忧容而侍疾。
身能礼乐,性存典坟。
爰以赴聘于招弓,便可分荣于宰字,擢为高阳县
莅政之后,嘉闻允彰。
单父临民,绰有七丝之咏;
中牟作宰,不无三异之称。
及罢任之初,未及逾载,而除官路县,复起颂声,屏宣卧虎之威,厅集巢鸠之美。
立言必雅,莫常显己所长;
用意绝私,未可屈人之短。
大小之物,罔不躬决,闻望俱高,位禄已重。
潘岳《閒居》之咏,起陶潜《归去》之思,因罢厥官,却访田里。
岂谓景福未终,昊天不佑,碧落之孤云易失,风窗之短焰难停。
历任三十年,享寿五十八。
我伯母平昌郡孟氏亦以不登遐寿,奄逝流光。
贞魂谅合于延平,青骨同安于蒿里。
有子四人:长曰照,故幽都永清县
松筠定操,金玉温身,方传袭庆之荣,俄遘涉洹之梦。
次曰隐,前摄鄚州长史
仁义兼资,温恭有誉,守其祭祀,不怠厥初。
次曰延,徒以积庆韫光,未趋显仕而没。
幼子商裔,运州左都押衙
以职居乡外,身列陪臣,空深怙恃之悲,莫奉之礼。
孙子六人:让能、去非、光乂、霸孙、岚孙、天留。
并谦冲立志,诗礼饬身,咸怀踵庆之风,大有兴宗之誉。
孙女三人:义姐、王师、小姐。
或讫有丝萝,或年才龆龀,克著雍容之德,允符贞顺之规。
于戏!
生而无过,殁而有后者,其为长官乎!
幼□□□□□不歌,舂杵不鸣。
归墟也□连车□乃梁邓之□赠吊有□则金张之系。
庚申年十一月廿四日安神于任丘县丘乡孝慈里,靖隧先坟之次,礼也。
灵輀驾野,丹旐悬空,爰开乌地之茔,实掩贤英之墓。
承日照严旨,谨作铭云:
博哉贵胄,踵庆于门。
山河其度,金玉其身。
蕴十善道,为百里君
立功于国,流爱于民。
岂期遘祸,一旦归魂。
委宅幽壤,虑谢音尘。
爰刊琬琰,纪录其勤。
日往月来兮良铭此地,付子孙兮传扬万春。
按:《古志石华》卷二六,台湾文丰出版公司石刻史料新编本。
与堂兄(二) 北宋 · 苏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二九、西楼帖
去岁,尝领书教求访佳婿。
春榜下颇曾经营,皆无成效,故不敢奉报。
近因司马君实之子丧偶,试托范景仁与说,他亦未有可否之语。
今封景仁简帖拜呈。
君实之子名康,昨来明经及第,年二十一二,学术文词行检,少见其比。
决可谓佳婿矣。
人才亦佳。
但恐其方贵,不肯下就寒族。
然闻其意,却不愿富贵家,又与轼颇善。
恐万一肯,亦不可知。
见说潞公、邵兴宗皆求之。
请试劄侄女年命,及示谕兄意如何。
或以为可,即俟轼得乡中差遣长安亟言之,若成,即俟兄得替,挈来长安过亲,亦甚稳便。
事虽未十成,只中先报去,贵知兄意如何?
试经营看。
景仁已致仕,告词极不差。
盖轼与孔文仲累言也。
文仲对策极切直,都下人士谈不容口,已押出门矣。
景仁物论亦甚贤之。
远书不尽,轼再拜。
廿郎弟妹各安,不及作书。
十六郎一房并如常,彭寿甚长成。
司马康君实之亲兄子,君实未有子,养为嗣也。